[黎簇×申赫]金色契约第三十章 我的愿望是你
三十、
除夕在凛冬中悄然而至，老街处处弥漫着鞭炮燃后的硝石味。黎中元今年难得在家，还去菜市场买了一堆菜包饺子。
黎簇捉着个抹布打扫房间，路过厨房时瞟了一眼，饺子饱满厚实，被整齐码放在案板之上，他心想会包饺子这大概是黎中元唯一的优点了。
黎簇只记得小时候他的母亲极爱吃黎中元包的饺子，一家人围坐吃饺子，那是他遥远模糊童年记忆中难得有些温馨的场景，不过后来他们离了婚，别说包饺子了就连除夕黎中元也没几次在家的。
过了一会儿，黎中元端着食盒从厨房出来。
他把盒子往茶几上重重一放转头对黎簇说：“这个……你去给那个医生送去。”
黎簇从手机中抬起头，看了看饺子又看了看他爸一时竟有些反应不过来。
黎中元有些不自在地咳了两声，“臭小子，看什么看！”他又从鞋柜上提来两盒阿胶燕窝，“把这些个都带上，人家帮你那么多，不要不知礼数。”
黎簇：“……”
出门时黎簇特意换上了新的羽绒服，蹬一双军色靴子，外面阳光正好气温还是低，可他脚底生风一点也不觉得冷，因为是除夕，所有人都在家里准备着年夜饭，街市上虽然披红挂彩，却仍有些清冷。
路过商厦时黎簇又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广告，他站在寒风中再次看完了这个广告，然后舔舔嘴唇紧了紧手中的袋子，加快了脚步。
黎簇走出电梯时，申赫正在往门上张贴春联。
“申……”他张了张嘴，申赫转过身。
“黎簇？你怎么来了。”他眉眼弯弯，语调是压不住的上扬。
“我……”黎簇举了举手中的食盒说道：“我爸包了饺子，让我送一些过来。”他走近，申赫手上拿着把刷子，脚边放着一盆浆糊。
“我愿天地炉，多衔扁鹊身……申医生，这是你自己写的？”
申赫低头抹了抹手上的浆糊有些不好意思，“嗯，不过好久没练毛笔字了，写废了好多张总算得了一张还算满意的。”
黎簇想起第一次见面时，申赫在黑板上留下的铁画银钩的两个字，确实是有极深的书法功底的。
申赫这样的人，会什么都不稀奇。
申赫开门进去，发现黎簇还在看他手里的浆糊，于是用刷子搅了两下笑了笑，“这是用面粉熬的浆糊，以前的人没有胶水便用这个张贴春联，不过你们这一代可能都没见过了，确实挺老掉牙的……”
“不，一点都不老掉牙，我母亲以前，以前在的时候我们家也是这么贴春联的……”
申赫点点头没说话，端着浆糊盆进了厨房，给黎簇冲了一杯热牛奶。
电视机里放着“一年又一年”，黎簇抿着牛奶视线跟着申赫转来转去，申赫清洗完盆子正要收拾桌子上的笔墨，黎簇突然直起身说道：“我，能给我写，写一副春联吗？”
申赫一愣，温柔的笑意漾开在唇角，“当然可以啊，你来，看看想要什么样的春联。”
黎簇放下牛奶快速凑到申赫身边，笑得甜蜜，“什么都行。”
黎簇注意到桌角压着些薄薄的红纸，并不像是春联用纸，于是指着问道：“那是什么？”
“啊，”申赫瞥了一眼，“是做孔明灯的纸。”
“孔明灯？”
“对，市区不能放鞭炮，我就买了些材料做孔明灯，准备去郊区放，也算是过年的仪式感了吧。”申赫搁下毛笔，歪头端详，“这张还算凑合。”墨迹干后，他将春联封进一个纸袋子——红色的，鎏着金，很是富贵的样子。
“走，我送你回家——顺便，带你去放孔明灯。”
奶油色的晚霞层层叠叠，绵绵地铺展在天际，旷野的草大都枯黄，在寒风中瑟瑟发抖。
申赫下车，从后座拿出孔明灯。他选好位置，用打火机点燃了孔明灯里的蜡烛，黎簇立刻用手保护着不让风吹熄了那簇微弱的火苗，温暖的光芒透过孔明灯的薄薄的红纸，给申赫清冷脸孔染上了绯红霞色，眼睫低垂专注地盯着烛火，寒风吹过他无意识地舔了舔嘴唇，水色嫣红，几乎说得上勾魂摄魄，色授魂与……
“好了。”申赫移开打火机，黎簇这才恍然梦醒蓦然收回视线，他的伸手冰了一下耳朵，烧得厉害，多亏孔明灯映照着才显得他脸上的红没有那么明显。
“一、二、三。”
他们同时松手，孔明灯在晃晃悠悠中徐徐升空。
黎簇不知道申赫有没有许愿望，但他自己却是没有的。因为此刻他的愿望就在他的身边。
莹莹灯火越飞越高，最后消失在暮色苍茫中，无迹可寻。